他的研究將直播平臺比喻為一個“情感外賣工廠”,主播則是一個個供人挑選的情感外賣,填補觀眾的情感饑餓。而在直播觀眾看來,他們與主播之間更像是一段靠禮物“租續(xù)”、排遣寂寞的曖昧游戲。
他在論文《制造親密:中國網(wǎng)絡秀場直播中的商品化關系及其不穩(wěn)定性》中提到,直播平臺通過親密度、禮物和PK等技術配置,鼓勵主播與觀眾之間建立一種高度商品化的親密關系。公會則在職業(yè)培訓中,將這種親密關系進一步具體化為“招待”與“推拉”兩種策略方式。
《新京報書評周刊》對其的專訪中提到,在董晨宇看來,無論是直播從業(yè)者還是觀眾,大部分都是普通人,不應該背負太多道德原罪。直播中的內(nèi)容和關系當然不是真實的,但這可能是很多人僅有的慰藉?!岸虝旱?、淺層的、表象的,甚至是偽親密關系,只是人們的權宜之計。”
在“金錢”與“情感”互相流通的直播中,約莫40歲的六哥則顯得非常特殊。他的主頁背景圖是和老婆孩子的全家福,“我一上來就把那種幻想給摁滅了,我是有家庭的人?!彼r明地表達自己的態(tài)度。
“我的直播很純粹?!彼硎荆约簭牟痪S護線下關系。對此他感到驕傲,他站起來,指著其中一名主播,“你看那個,往地上一坐,等著大哥來刷禮物”“那個,也沒想著好好做賬號”。其他主播抱怨數(shù)據(jù)線壞了,他揶揄道:“壞了讓大哥給你買新的,你全身上下,連內(nèi)褲都是大哥買的?!?/p>
他也苦于難有打賞。上個月,他掙了七千,給家里的老婆寄五千,剩下留著交房租和生活費,抽著五塊錢一包的煙。
桂林的雨下了一整夜,主播們接連病倒。六哥在主頁發(fā)“今晚停更”的公告,他感慨,熬了一周掙了七百,病一場還要倒貼。他不再雄心壯志,認為自己再播一兩年“能要抖音半壁江山”。
現(xiàn)在他最大的心愿變了。他想回到室內(nèi),白天直播,晚上睡個好覺,“過正常的生活?!?/p>
一名主播沖泡的咖啡,和正“熟睡”的玩偶。圖/九派新聞李倩
(除董晨宇外,文中所有人物均為化名)(九派新聞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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