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人們開始辦“生前葬禮” 探索生死新意義(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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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5-04-04 21:30:10 界面新聞

在這里，葬禮應(yīng)該承載的縫合功能讓位給了保證葬禮順利完成的責任。并非所有人都能在其中體會到儀式的作用，葬禮成了例行事項而非治愈過程。許多喪葬儀式在年輕人眼中是違背情理的老規(guī)矩，是流于表面的形式主義。當儀式的形式感重于其原有的文化意涵，葬禮越來越失去了成為一個“可哀悼”情境的可能性。

近期重映的電影《破·地獄》中也出現(xiàn)了令人啼笑皆非的葬禮場面。黃子華飾演的道生原本是婚禮策劃師，由于市場不好被迫轉(zhuǎn)行來到殯葬行業(yè)。他根據(jù)死者生前喜好設(shè)計了一輛紙質(zhì)跑車送葬，卻在靈堂上被死者親屬告知，車禍正是導致孩子死亡的原因。道生把葬禮當作賺錢的生意，但并不理解葬禮要讓死者擁有尊嚴，讓生者感到慰藉，有其需要特別對待的地方。他策劃的葬禮徒有形式，儀式的意義在其中同樣是缺失的。

道生識別不清死亡帶來的哀慟，喪親者也難以處理自己的悲傷，這與現(xiàn)代世界人們長期忽略、壓抑情緒，找不到抒解出口有關(guān)。在傳統(tǒng)社會，宗教或文化信仰可能是一種解法。電影中，喃嘸老師傅文哥以近乎偏執(zhí)的激情對待職業(yè)，自守規(guī)矩。但被培養(yǎng)成喃嘸傳人的兒子志斌只把這份工作當作討好生活的營生。他唱經(jīng)咒時目光停留在手機直播的球賽上。為了孩子的學分，他也能不顧父親勸阻加入基督教。信仰被更加世俗功利的目的替換了。

《與哀傷共處》中也有類似發(fā)現(xiàn)。喪親打破了年輕人的生活秩序，但他們依舊渴望在認知層面找到解釋，即悲劇為什么會發(fā)生在他們和父母身上。這種詰問帶有科學主義和理性主義特征。年輕人高度重視控制、掌控和理解，追尋的意義是對世界秩序的理解，從而獲得生命的掌控感和安全感。然而，當年輕人面對“幾乎是不可理喻”的死亡時，現(xiàn)實世界的答案無法令他們完全信服。那些可能具有說服力的回答又難以驗證，因為它們通常指向宗教信仰。李昀鋆的觀點是，道、佛這類思想如今之于年輕人，已經(jīng)不再是信仰，更多是一種傳統(tǒng)中國的文化資本。它能用于解釋死亡的發(fā)生，但無法提供實質(zhì)意義上的治愈資源。

在這種情況下，重建失調(diào)的秩序變得更加困難。悲傷和挫敗無所依賴，赤裸暴露于世俗世界的年輕人是痛苦而脆弱的?？紤]到世俗化帶來的另一個結(jié)果，是人們能更自由地選擇相信的敘事，將決定權(quán)把握在自己手中。既然傳統(tǒng)習俗無法調(diào)和年輕人面臨的矛盾，頗具個性的殯葬儀式的出現(xiàn)，正意味著年輕人替自己重建秩序的努力，也是生命韌性的表現(xiàn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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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責任編輯：張佳鑫 076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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